“当时四海晏清……帝族王侯,外戚公主,擅山海之富,居川林之饶,争修园宅,互相竞夸。崇门丰室,洞户连房,飞馆生风,重楼起雾。高台芳榭,家家而筑;花林曲池,园园而有。莫不桃李夏绿,竹柏冬青。”
这样的时代背景,怎能少了“诗酒乐天真”的精彩华章?
走 到元彧家“登仙”去
北魏皇族崇尚佛教,首都洛阳城内佛寺无数。洛阳城的西面有一座法云寺,由西域乌场国和尚昙摩罗建造,法云寺的北面是临淮王元彧(yù)的府邸。
元彧不但学识渊博,仪表堂堂,还喜欢山林泉水,喜欢交朋友。
他和朋友们聚会时都干些啥呢?可不像现在的我们,喝酒、打牌、吹牛、吃烧烤,他们聚得很是高雅。
“丝桐发响,羽觞流行,诗赋并陈,清言乍起。”大家围坐在一起,悠扬的琴声响起,盛满美酒的酒杯在席间流转,有人赋诗作词,清丽的诗句在耳边响起……
“是以入彧室者,谓登仙也。”此情此景,大家都觉得进了元彧的家,就像进了仙界。
在“登仙”的人中,有个叫张斐的人。他来自荆州,是个秀才,喜欢作五言诗,即席发挥的诗中有一句非常优美——“异林花共色,别树鸟同声”,众人听了赞叹不已,元彧就赐他一匹蛟龙锦。
张斐诗写得好,并不代表参与聚会的人都写得好。河东人裴子明就不行,结果被“罚酒一石”。古代1石为10斗,1斗为10升,100升折合现在的40多斤。虽然古代酒的度数不高,但裴子明真能喝40多斤酒吗?不能,他“饮八斗而醉眠”,喝了30多斤就醉了,就这也足以称得上是“酒缸”。
走 咱们“置酒林泉题诗花圃”
位于北魏洛阳城西阳门外御道北、法云寺东隔壁的宝光寺,也留有“诗酒乐天真”的精彩记载。
宝光寺的环境也不错。《洛阳伽蓝记》里记载,里面有葱绿的果蔬,有一个叫咸池的湖泊,此湖“葭(jiā)菼(tǎn)被岸,菱荷覆水,青松翠竹,罗生其旁”。
这样一个有果有蔬、有水有竹的好地方,不频频光顾就亏大了。
于是,“京邑士子,至于良辰美日,休沐告归,征友命朋,来游此寺。雷车接轸,羽盖成荫”。
在宝光寺,人们“或置酒林泉,题诗花圃,折藕浮瓜,以为兴适”。有人在树林、泉水旁摆上酒水浅斟慢酌,有人徜徉在花圃里作诗,有人折断藕条一尝新鲜,有人用泉水洗瓜只为清爽。
多有情调的“置酒林泉,题诗花圃”啊!喝的什么酒?是不是“白堕春醪”?题的什么诗?跟张斐的“异林花共色,别树鸟同声”有没有一拼?这些,《洛阳伽蓝记》里都没有记载,让人陡生惆怅,嗟叹不已。
《洛阳伽蓝记》是一本回忆录,是杨衒之在北魏迁都邺城后重游洛阳时的感时伤世之作。他记忆中的洛阳,“争写天上之姿,竞摹山中之影。金刹与灵台比高,广殿共阿旁等壮”,而他眼前的洛阳,“城郭崩毁,宫室倾覆,寺观灰烬,庙塔丘墟。墙被蒿艾,巷罗荆棘”。
前后对比如此强烈,怎能让人不生黍离之悲?面对此情此景,曾经的“置酒林泉,赋诗花圃”就更加让人怀念。(洛阳晚报记者 陈旭照)